万达仅接手2年西班牙大厦就卖了，中资出海需避文化暗礁

几经波折之后，中国大型民营企业大连万达集团彻底放弃了欧洲老地标建筑西班牙大厦。

万达集团旗下的万达酒店发展有限公司11月4日公告称，该公司非全资附属公司万达欧洲地产投资有限公司已于11月3日出售西班牙马德里项目予西班牙企业Baraka Global Invest， S.L.U.。公开资料显示，该物业总面积为4643平方米，建筑面积为71488平方米。

根据公告，该笔交易的价格为2.72亿欧元(约合23.34亿港元)。据万达酒店估计，该出售事项预期产生收益约2.2亿港元，有关收益将由先前于汇兑储备入账之累计汇兑亏损约3.3亿港元所抵销，并将导致出售事项产生亏损净额约1.1亿港元。由此，万达与西班牙大厦的故事尘埃落定。

热爱老建筑的欧洲人

“西班牙大厦”建成于1953年，位于西班牙马德里市中心，共25层，高117米，占地面积4600余平方米，是西班牙20世纪建筑的典范。建成之初，西班牙大厦保持了西班牙和欧洲的最高商住建筑的地位，直到1957年被马德里塔超越。这里曾配置住房、写字楼、酒店和商业中心等多种功能，一时风光无限。

2005年4月，为了收购法国的一家公司，西班牙大厦业主梅特罗瓦塞萨将西班牙大厦和附近的马德里塔一起出售，最终以3.89亿欧元的价格，过户给西班牙银行业巨头西班牙国际银行。西班牙国际银行原本计划2007年开始改造西班牙大厦，于2010年建成酒店和豪华公寓。然而，席卷欧洲的金融危机让西班牙国际银行面临破产危险，西班牙大厦的改造工程就此搁置。

2014年3月，在西班牙考察的中国商人王健林，看中了西班牙大厦。3月19日，万达与马德里方面达成初步协议，当年6月，万达以2.65亿欧元的价格，正式从西班牙国际银行手中收购西班牙大厦，价格比当时的收购价格低出1.24亿欧元。按照万达的计划，西班牙大厦将被改造为有200间客房的豪华酒店、高级零售空间及大约300个住宅式公寓的综合物业，计划的建筑面积超过8万平方米。

但后来的故事颇为波折。在欧洲，民众对保护老建筑热情甚高，甚至是异常执着。还有说法称，西班牙大厦的正面外墙是红黄两色的西班牙国旗颜色，因此格外得到西班牙人的喜爱。西班牙当地媒体称，在万达接手西班牙广场后，当时执政的人民党马德里政府为促成项目而降低了底线，只是提出不更改建筑主立面和侧立面原始风貌的要求，而万达则提出了“拆毁并用相同材料，按照原有形状和尺寸恢复重建”的建议，这引起了西班牙人的强烈反弹。

有说法称，马德里新市长上任后对前任市长对万达的承诺一概不予承认，西班牙大厦的改造陷入僵局。而当地一位名叫何塞·比拉罗波思的马德里市民，曾联合近7万名马德里当地群众，一起向政府联名抵制万达集团对西班牙大厦的拆除重建计划。

今年1月，回应西班牙大厦的后续运营计划时，万达对外表示，万达西班牙大厦项目正在重新进行全面评估。

文化“暗礁”

新锐的中国资本遇到欧式“恋旧”的文化传统，西班牙大厦事件也让中国企业出海遭遇文化冲突的话题得到讨论。

实际上，王健林早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接受第一财经在内的记者采访时曾说，关于海外并购，钱不是他担心的问题，他担心较多的是如何做好并购项目管理。他透露，为了减少并购之后的“排异”反应，万达并购海外项目后，多采取管理层留任的方法，保持团队稳定性。

对中外文化差异体会较深的还有冯仑。“所有的海外投资人，都面临着刚从乡下到城里的生活体验。” 2014年夏，谈到在美国的十年投资体验，地段界的“段子手”、万通创始人冯仑以“乡下人进城”作比喻。他说，自己在纽约投资有三个心理体验，第一是贵，第二是矫情，第三是标准高。

2006年6月，在“9·11”中沦为废墟的世贸中心7号楼重建竣工后正式对外开放。与这一消息同时对外公布的是，其第一笔投资来自于中国企业万通。据外媒报道，彼时万通租下世贸中心7号楼顶部48至52层，计划兴建一个集商务与文化交流于一体的“中国中心”。后来几经辗转，万通最终在2010年3月与世贸中心签订合约，租下1号楼的64层到69层，建筑面积约2万平方米，租期20年，名字正式定为“中国中心”。

“什么都贵，就好像一个乡下妞儿嫁到城里做媳妇，发现洗头水都这么贵，热水洗澡更贵，马桶抽水费也贵，什么都贵，但这就是城里人的生活。”冯仑说，“在纽约做投资，律师费每天都贵得不得了。所有的律师每天一出门就掐表，在路上的时间都要算我的钱。”他还说，在纽约投资“事儿很多”，比如做装修，当地要求凡是跟皮肤接触的地方，一定只能用美国的材料。而另外一个让中国开发商不适应的地方是美国工人的工时，冯仑感慨：“所有的工人只能用工会的工人，只能8小时工作，而且，中间喝咖啡的时间必须保证。”

并购界有一个“七七定律”，70%的并购没有实现期望的商业价值，而其中70%失败于并购后的文化整合。国家之间的文化差异，成为了企业“出海”过程中的“暗礁”。对此，盛世神州房地产投资基金负责美国业务的龙歆曾对本报记者表示，为避免风险，跨境投资最重要的一点是选择合作伙伴，其次才是选择合适项目，选择合作伙伴则需把握两点，利益共享和风险共担。而瑞银全球投资银行总裁安德烈·奥塞尔(Andrea Orcel)认为，文化冲突可能会摧毁股东价值，如果中资能认同外国人才，承诺他们不会被取代，洽谈成功的机会将更高。在他看来，现时一些中资企业收购时亦多愿意留用被收购企业的原有管理层，胜过部分美资企业合并后通常会裁员及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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